白起《风逝》
《风逝》
白起·你
风神白起·神之巫女你
BE预定
OOC预定
-by：南栀意寒
这个国家建立在信仰与风沙之上。
沙漠中的王国，诞生于风沙，毁灭于风沙。风沙带来的可能是富饶，也有可能是致命的杀机。而风沙的到来是神明的授意。神明想要风沙来，风沙就来；神明想要风沙走，风沙就走。
所以，王国的是死是生，完全由神明决定。由那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神明决定。
你是从来不相信这些事情的。风沙的去与留，你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即使周围的人们都对此深信不疑，即使有从几千年前就传承下来的“神之巫女”来证明这一切。
你还是不相信的。
当然，在其他人眼中——神之巫女是神明与人类交流的信使；神之巫女是神明的侍从；神之巫女是风沙的祭司。
而当上“神之巫女”更是莫大的荣耀。因为每一任“神之巫女”都是由神明亲自挑选的。被选中的“神之巫女”会被神明庇佑。
你从来都不相信这些东西。你相信的只是你在每一次风沙袭来前你从天空观察到的任何预兆。
当然了，就算你被强硬地以“神明选中了你”的理由推上“神之巫女”这个位置，你仍然不相信有“神明”存在。
直到——某次大风沙。
那天阳光明媚。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任何风沙将要到来。直到中午时你偶然抬头一看天空发现天空的整个布局都改变了。
又有风沙。
那时候的你只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去苦口婆心地劝说国王要有大风沙了，要让臣民们躲起来。
谁知道这个国王就是个老顽固。他不听你的非得听那什么劳什子神明的，气得你当场离开，没有再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你一直拿来当做天然避风沙宝地的一个山洞。
那里地理位置好的很，非常隐蔽，也有水源。自己还时不时地带一些储存时间长的食物在那里储存，所以去那儿躲躲就算时间长了也饿不死。
反正是他们不听自己的。他们的是死是活与自己无关。
你这么想。
正当你走进山洞，找到自己早已经放到这里的床，想要躺下休息的时候——你发现有个人躺在上面。
你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就跳开。然后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突然伸出手拉住了你的胳膊——“你……总算来了啊。我还以为你真就想要放任那群人自生自灭了。”
声音很好听，你有些呆。等到又过了十几秒，你才回过神来——床上的那个人已经坐了起来。而那人的手上，正有着每一任“神之巫女”所记录下的，每一位“神明”都会有的图腾。
“神……神明大人？”你有些被吓到，却发现对面的神明沉着个脸点点头。
完了，真的生气了……生气我擅离职守生气我拿钱不办事……
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刚准备对神明大人说“神明大人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做我应该劝说他们逃生才是你要给我一次机会啊毕竟我除了做这个神之巫女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的时候，神明大人却递过来一串手链。
让你刚说出口的“神明”俩字卡在了喉咙里。
“你想说什么？先把手链带上。”他细心地把手链给你戴好，然后说：“之前的风沙已经没事了。我把它驱走了。”
“哇你要是能驱走早说啊我就不会那么急了……”当然这种话你也只能在脑袋里面想想，毕竟你现在只有“神之巫女”这么一个工作。失去了这个工作你就会以没有意义的身份活在这个国家。
没有意义。你的家人与你曾一度没有意义。
当然那只是过去。现在，你的意义是“神之巫女”。
神明大人看你沉默，突然伸出手揉了揉你的头发，说：“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却突然又说：“没什么。我叫白起。”
所以，自那以后——你就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位风神而他的名字是白起这个设定。
-
白起经常来找你。
神之巫女的宫殿并没有多少人。而你又不喜欢有生人靠近，所以并没有任何侍从。只有你一个人居住在庞大的宫殿里。
还是有点孤独的。
孤独总比没有意义要好得多。
这个国家建立在风沙之上——它，和它的子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能够在风沙之中存活。所以，一个有任务的、有工作的、有意义的臣民总比一个无所事事还占用资源的子民要好得多。
所以“没有意义的人”总是最低级的一层。
她曾经是“没有意义的人”。
很可笑吧。在这个国家，除了刚出生的婴儿，即使是四五岁的孩童也必须找到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做。如果没有事情可做，那么你就“没有意义”，对于这个国家的存活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
没有人想要做毫无意义的人。
然而，世界上的每一件事几乎都不如人意。你和你的家人，越是拼命的想要找到可以做的事，证明自己对于这个国家有那么一点儿意义——你们就越找不到自己可以做的事情。
那时候的你们被你们的仇家封杀了。
风沙，封杀。
被封杀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你随口一句的“万一你们出去了遇上大风沙怎么办”。
在这个国家里没有人会喜欢“乌鸦嘴”，而你便是那个“乌鸦嘴”。
害死了“有意义的人”，是要负责任的。
就是要成为“没有意义的人”。
在那个时候，你的家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就连小时候陪你一起玩耍的儿时玩伴也没有了踪影——听说他也是“毫无意义的人”，所以，“毫无意义的人”死去并不足以为奇。
这种事情在这个国家经常发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在想什么？”白起依旧跟往常一样直接通过你打开的窗户进入了房间。在进入房间之前他就通过风感受到了你微微颤抖的身体与紧皱的眉头。
“想到不好的事情了么？”
你没有回答他，而他却把目光放到了窗外。
“没事的。都过去了。”
他好像知道你心中所想似的，揉了揉你的头发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你转过头，看着他的脸。你们两个的脸仅仅一瞬之隔。你把他的脸上的细节看得一清二楚——
一清二楚。
他的脸却蓦地红了起来，连忙别开，说：“没事了？”
“恩，没事了。”你点点头，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没错，就像白起说的那样，都过去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初遇那天他说的话又窜进了她的脑海。
之前见过吗？好像是见过的吧。她刚开始没有认出来，而现在与他相处得越久了，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弥漫……
是见过的。
屋子里因为你们两个都不说话而有些尴尬。你不想直接开口询问，便扯了一个话题：“那个，白起？”你看他脸上并没有愠怒的神色——虽然你每次都是用这种试探般的语气喊他的名字，但是他都没有生气，不知是默许还是在忍耐。
你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说：“既然你是风神，那么，为什么你不每一次直接阻止风沙的降临呢？”
“毕竟在这大漠之中，没有任何文明能存在至永恒。而摧毁它们的正是风沙。”
“你的意思是，我需要庇护这‘文明’？”
“作为‘神明’，你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吧？”
“他们对你做的事情，你自己不介意吗？”白起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窗外，丢出了这一句话。
神明即使存在，也绝不可能垂怜人间。之前的话也仅是扯个话题。
神明绝对不会垂怜人间。那么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事的？
你还没开口，白起却突然转身离开，仅仅只留下了一句“抱歉我先离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之前，他无论多忙，都不会这么狼狈。
他怎么了？
你在他转身之前瞄到了他的脸，紧皱着眉头，表情看起来很生气。
“那……路上小心。”你知道他已经听不到了，但还是这么说。
你关好窗户，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
你需要好好回忆之前的事。
-
风沙，封杀。
封杀，风沙。
这一场大风沙来得猝不及防，即使是你也没有在天空上看到任何的预兆。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原本在白起手中温和的风变得凌厉——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沙子随着风刮到人的身上。
灾难，是大灾难。
你崩溃了，想要试着去安抚人们，想要试着去平复心情。
怎么可能啊。已经这么狼狈了。
这个国家都要没有意义了。这个国家的人还能有什么意义。
“毕竟在这大漠之中，没有任何文明能存在至永恒。而摧毁它们的正是风沙。”
这算不算一语成谶？
你已经被风吹起，身体重重地落到沙子上。很疼，又不是很疼。沙子落到你的身上，把你埋起来。你的眼前渐渐地被沙子笼罩。
“只要你在风里，我就能感知到你。”
“我现在确实在风里……”你这么想着，在沙子之中牵动了一下嘴角，不少沙子进入了你的口腔。你连忙闭好嘴。
你的鼻腔也已经塞入了沙子。
“现在不是在风里了……”你这么想，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虚空中漂浮——或许是要死了吧。脑海里已经出现了走马灯，回忆你的种种过往——就在那段“没有意义”的日子里，你看到了白起的脸。
有些稚嫩的，但是是属于白起的脸。
是那个儿时玩伴……果然，果然啊，自己是见过他的，自己曾经与他熟稔。要不然他也不会开口就会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可现在……
要死了。
意识逐渐模糊，身上的沙子越来越重，已经无力回天——
无力回天。
-
白起站在那座城外。
或许是一座沙丘旁边。
他来晚了。
风沙已经过去，这个盛极一时的国家终于被埋在了沙子里，变成了历史中消失的文明。
连同他一直想要保护的人。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留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脚印一路通到你最后留有意识的地方。
他开始挖。
他知道风神不止他一个，一个盛极一时的文明终将会被毁灭——这是天命。就算他不出手毁了这个国家，也终会有另一个风神来毁灭这个国家。
他还是没有料到，他们的速度太快了。
沙子很松散，一只手并不能挖出来多少。白起就用风辅助着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边挖着，边想起你们的过往——同样是那段“没有意义”的日子里，你陪着他堆沙丘，你替他挡下别人的攻击，你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食物分他一半……
他都记在心里。
这也是他成为这个风神的原因——在神界的魂魄殿，也就是专门管理灵魂的魂魄神的宫殿，魂魄神站在他面前，对他说：“你再一世会有一个好的未来。但是，你们那里缺一个风神。”
“你希望我可以出任。”
“是聪明人。那么，选吧——虽然我知道你并不会出任。”
然后他就选择了让魂魄神惊讶的答案。
“成为风神的话……就可以保护她了吧。让她成为神之巫女。这样，她就有意义了。”他这么想着，做出了那所谓的“指示”。
天黑了又明，明了又黑。白起也没有想到这次大风沙可以造成这么大的灾难。他原本只是以为他们仅仅将这个文明就够了。
可现在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他只能把你挖出来——即使你已经是冰冷的尸体。
天明了。
他也看到你了。
沙子。都是沙子。身上有着沙子，口腔与鼻腔里也有着沙子。
“你还……记得我吗？”他牵起你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温柔的风从南方刮来。白起的身前出现一抹亮光。
风蓦地停了。
-
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
只是在醒来之后，你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有一群人称你为“风神大人”，有一个“人”总是用微妙的眼神看着你。
这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白起。
白起是风神，你也是风神，总有一天可以见到他的。
你这么想着，控制着风卷起温柔的涟漪。
总有一天可以见到的。
-Fin.